总编:杨建红 编辑:大山
寇准生于961年七月十四日(8月27日),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980)进士。淳化五年为参知政事,其政治才能深受宋太宗赏识。为人刚直,因多次直谏,渐被皇帝重用。太宗时官至参知政事。真宗即位后,先后在工部,刑部,兵部任职,又任三司使。景德元年(1004),与参知政事毕士安一同出任宰相(同平章事)。当年冬天,契丹南下犯宋,包围了瀛洲等河北地区,朝野震惊;寇准力主真宗亲征,反对南迁。真宗抵达澶州(今河南濮阳)后,军心渐渐稳定,后射杀辽军先锋挞览,于是订立了“澶渊之盟”。
景德二年,升任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三年,因王钦若等人排挤,辞去相位。天禧元年(1017)又恢复宰相职务,后因参与宫廷权力斗争,被丁谓等人排挤。贬至雷州(今广东海康),衡州(今湖南衡阳)等地,1023年闰九月七日(10月24日)病死于当地。留有《寇莱公集》。
寇准出身于书香门第。他的父亲寇相学问非常好,在五代后晋时中过进士,曾在一个贵族府第做秘书一类的小官。寇准出生后不久,父亲就去世了,因此家境贫寒,可是深受书香世家影响的寇母十分重视寇准的学习。少年时的寇准,聪明好学,从书本上学得许多知识和道理。尤其对《春秋》三传,读得烂熟,理解得很透彻。这为他以后入仕从政打下了初步的知识基础。
至道元年(公元995年)春,北宋都城汴京,因宋太宗给外戚加官的事,身为参知政事兼给事中的寇准与皇帝竭力争辩。寇准认为,若外戚专权,将会政局混乱。结果龙颜大怒,一气之下,将寇准贬为邓州知州。
这年,寇准35岁。
春去夏来,落寞失意的寇准把家眷留在汴京,带着贴身侍卫寇安一人,远赴邓州上任。从身居高位的副宰相,到小小的邓州知州,寇准经历了庙堂的风雨凋零和命运的跌宕起伏。
此刻,他心向老庄,神往林泉,愿用超然的内心表达出外物不足萦怀的人生态度。于是,他在《南阳夏日》一诗中写道:世间宠辱皆尝遍,身外声名岂足量。闲读南华味真理,片心惟只许蒙庄。
尽管有贬官的失意,有离京的不快,但当踏上邓州这片广阔的土地时,寇准想到自己终于远离了朝野纷争,顿时胸中块垒一消殆尽,甚至开始谋划着怎么去造福桑梓。
惩处贪官为民申冤
寇准上任伊始,针对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不法之徒横行乡里,贴出告示表示要惩处贪官,为民申冤。
很快,告状信如雪花般飞到了州衙。特别是乡民状告州衙典吏徐养正,伙同各乡里正,在收取耗银时,故意压低成色,巧立名目,中饱私囊,大吃大喝,搞得民众苦不堪言。对此,寇准郑重宣布:
今后,不准任何人再借故多征耗银。本州的公差到乡下、县里用膳,一律供应平常饭菜,而且凭伙票就餐,发现有威逼强敲之事,一定严加惩处。
之后,徐养正被革去典吏职务,打进监狱。
以 此为契机,寇准着手整顿吏治,清除贪赃枉法、懈怠公务者,褒扬廉洁奉公、勤政为民者,从而树立了良好的衙门风气。没几天,寇准亲自拟写《定耗银告示》,张贴在邓州各县乡。百姓们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寇准在邓州任上,审理了一大批冤假错案。他断案公正,爱民如子,深得邓州百姓之心。
筹措资金兴修水利
寇准在邓州做的最大事情,是兴修水利,劝民农桑,发展经济。
当时,六门堰等诸多水利工程历经战乱,年久失修。为保证农业生产,寇准决定修缮六门堰。由于资金严重不足,寇准一方面上奏请求朝廷拨款,一方面向城内的富商大贾筹资,各级地方长官也分配有筹资任务。
寇准乃一介清官,捐了五十两纹银后,就无能为力了。寇准凭借深厚的书画功底,通宵达旦进行书画创作,筹措资金。
但是,邓州通判叶文成和判官刘留,心怀不轨,故意拨弄是非。受其影响,当地的许多官吏不愿捐款。
于是寇准立即免去刘留通判一职。随后,贴出告示,公布捐款人的名单和未捐人的原因,让邓州民众自由评论。
前来围观的百姓,弄清事情原委后,将矛头直指叶文成。叶文成迫于压力,捐了二十两纹银。
没多久,朝廷拨款十万两纹银用于修复六门堰等水利工程。
移风易俗破除弊端
寇准来到邓州后,非常重视对民众的教化。
一天,典吏徐旗报来的两份材料,引起了寇准的高度关注。
新野民妇赵玉娥,与邓州男子常善成亲。婚后不久,常善就死于戍边战场。数月后,儿子出生。此外,赵玉娥上有瘫痪在床的公婆,下有两个十来岁的弟弟。丈夫死后,全家的生活重担全部落到了赵玉娥一个瘦弱女人的肩上。她每天早出晚归,卖烧饼养活全家老小六口人,其艰辛可想而知。
赵玉娥的父母和婆婆,看到她心力交瘁,劝她改嫁,可是她说啥也不肯。就这样,她含辛茹苦,把两个小叔子养到了十八九岁。而就在这时,一场病魔却夺去了赵玉娥年轻的生命……
寇准认为,赵氏虽未做出什么大事,但她的贞节义行符合圣贤之道,有助于教化民众。因此,衙门为赵玉娥专门修建了节女祠坊。
通过寇准移风易俗,破除弊端,当地的民风大为改善。
应召赴京告别邓州
公元997年,宋太宗驾崩,宋真宗即位。太宗最大的遗憾,就是临终前没能见寇准一面。真宗素知寇准性格刚烈,对他颇为敬重。于是,他召回寇准,升其为工部尚书侍郎。
经历了官场沉浮的寇准,早已心无波澜。在他看来,只要能为国效劳、为民请命,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又是一个春天,寇准在湍河大堤上,最后视察了凝结着他无数心血的六门堰。看到麦苗返青,杨柳摇曳,邓州大地美如画卷,寇准挥笔写下《甘草子·早春》 一诗:柳丝无力,低拂麦门道。暖日笼啼鸟,出坼桃花小。遥望碧天清如扫,曳一缕,轻烟飘邈。堪惜流年谢芳草,任玉壶倾倒。
寇准就要赴汴京了,成千上万的邓州官民攀辕遮道,热泪盈眶,苦苦挽留这位造福百姓的父母官。
明朝时,邓州人民感念历史上的三位贤人——韩愈、范仲淹和寇准的教化之功,在城内立“三贤祠”,奉祀他们
韩愈,字退之,邓州南阳人。操行坚正,鲠言无所忌。元和初,权知国子博士。改都官员外郎,迁职方员外郎。华阴令柳涧有罪,前刺史劾奏之,未报而刺史罢。涧讽百姓遮索军顿役直,后刺史恶之,按其狱,贬涧房州司马。愈过华,以为刺史阴相党,上疏治之。既御史覆问,得涧赃,再贬封溪尉。愈坐是复为博士。改比部郎中、史馆修撰,迁刑部侍郎。
翔法门寺有护国真身塔,塔内有释迦文佛指骨一节。宪宗遣使迎佛骨入禁中,三日,乃送佛祠。王公士人奔走膜拜,愈闻恶之,乃上表。表入,帝大怒,持示宰相,将抵以死。裴度、崔群曰:“愈言讦牾,罪之诚宜。然非内怀至忠,安能及此?愿少宽假。”帝曰:“愈,人臣,狂妄敢尔,固不可赦!”于是中外骇惧,虽戚里诸贵,亦为愈言,乃贬潮州刺史。
既至潮,以表哀谢。帝得表,颇感悔,欲复用之,曰:“愈前所论是大爱朕,然不当言天子事佛乃年促耳。”皇甫镈素忌愈直,即奏言:“愈终狂疏,可内移。”乃改袁州刺史。袁人以男女为隶,过期不赎,则没入之。愈至,悉计庸得赎所没,归之父母七百余人。召拜国子祭酒,转兵部侍郎。愈性明锐,不诡随。与人交,终始不少变。成就后进士,往往知名。经愈指授,皆称“韩门弟子”,愈官显,稍谢遣。其徒李翱、李汉、皇甫湜从而效之,遽不及远甚。从愈游者,若孟郊、张籍,亦皆自名于时。
(节选自《新唐书·韩愈传》,有改动)
始潮人未知学,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自是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至于今,号称易治。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而庙在刺史公堂之后,民以出入为艰。前太守欲请诸朝作新庙,不果。元佑五年,朝散郎王君涤来守是邦。凡所以养士治民者,一以公为师。民既悦服,则出令曰:“愿新公庙者,听!”民欢趋之,卜地于州城之南七里,期年而庙成。
或曰:“公去国万里,而谪于潮,不能一岁而归。没而有知,其不眷恋于潮也,审矣。”轼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而潮州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焄蒿凄怆①,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元丰七年,诏拜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韩文公之庙。”
唐朝的韩愈(768-824)写了大量气势雄健的散文,被后人推为“唐宋八大家”之首。
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他因谏阻宪宗奉迎佛骨,被贬为潮州(今广东省境内)剌史。在奔潮州时途经邓州,仅几天时间,却被“善地”邓州“淳厚”、“淳正”的民风所温暖,留下了几首抒发真情实感的诗句,受到邓州人民的爱戴。后邓州人民建造了三贤祠以纪念和供奉在邓州做过知州的寇准、范仲淹和过路的韩愈。
韩愈在正月十四日被贬,家不让回,更不用说过元宵节了,当天必须起程,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虽然东出潼关有平坦大道可走,但皇上只准他从蓝关入秦岭,翻越大山。从长安坐马车到蓝关时,寒风卷着漫天大雪,关口积雪达几尺深,“雪拥蓝关马不前”,车不能坐,马不能骑,他只好步行。
雪如云涌,寒风砭骨,山高路断,白茫茫杳无人迹。苍天无情,世道残酷,惨兮兮,一个52岁的文弱老人,背负着深重的精神负担,绝望地挣扎在无边的苦海中。前面有狰狞的崇山峻岭当道,脚下是皑皑白雪淹没的坎坷崎岖小道,踽踽独行的韩愈有时攀峭壁,有时跨山涧;险要的地方,还得手脚并用,如履薄冰地爬过去。没有驿站,只能借住在猎户的破草屋里,八面灌风,又没有合适的御寒之被,冻得腿抽筋,彻夜难眠。他心灰意冷,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活着受如此折磨煎熬?
不知迷了多少路,跌了多少跤,九死一生,终于走出了大山,进入了邓州境地。冰雪消融,和暖的春风拂面,路平坦了,驿站宽敞明亮,他紧缩的心舒展了,整个人竟像冰柱浴暖风一样陡然化了,坍塌了,散架了,瘫软到床上,沉入梦中,魂魄飘飘荡荡不知去向。驿卒吓坏了,急急地请来郎中诊治。医生说是过度的饥寒疲劳所致,让先保暖,醒来后再多喝些糊辣汤,喝得通身出汗,就没事了。
韩愈终于在温暖中苏醒了。驿卒赶紧端来了糊辣汤。小磨油的浓香沁人肺腑,韩愈顾不得洗涮,没有了斯文,一连喝了三大碗,喝得身上汗津津的,头上冒热气,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晕,舒展地叹息一声,问:“这是什么宝贝呀?比山珍海味可强多了。”当他听说是糊辣汤时,竟盎然赞道:“在长安时早听说邓州的糊辣汤是三国始创而成,名吃一绝。长安人无论如何仿照也没有这里的鲜美可口,喝得人浑身通泰,如沐春风。”说到高兴处,叫驿吏拿来笔墨,成诗一首《次邓州界》,抒发他顾念家庭、忧国忧民、渴望国家真正统一的情怀。
王命难违。韩愈在邓州边界处的驿站仅逗留了一天,坐上驿站的马车继续往邓州腹地进发。在车上,他思前想后,感慨万千。尽管心事重重,但进入邓州境界后,顿感天也蓝,地也新,阳光灿烂,空气湿润。最让他感动的是邓州人民浓浓的人情味。虽然“获罪”在身,而人们那种足够的理解和尊重,使他的心头荡漾着阵阵的暖流,灵魂得到了许多的抚慰。因而又作了一首《路傍堠》的诗,希望当今皇上也能像邓州人民这样宽宏大量,恩免自己。
又到一个驿站,他交代驿吏五更喂马,微明上路,马不停蹄,前晌就到了曲河驿。曲河驿站所在的曲河镇坐落在邓州西北三十里曲河(现称扒淤河)入湍水之处(即现在邓州市文渠镇的老街所在地)。那里沃野无垠,物产丰盈,市镇繁华,热闹非常。韩愈的到来就像兴奋剂似的,轰动了整个曲河镇。人们奔走相告,争相一睹京官的尊驾。然而,由于赶路急,喝水少,又喝多了糊辣汤,韩愈口干舌燥牙龈肿痛全身痠软,躺在驿站的床上呻吟不止。驿吏十万火急地请来了一个王姓医生给他诊治。韩愈却焦急地说:“我不敢滞留。”“无妨,”王医生自信地回。“先服一剂,病则可轻。只要牙不疼痛,其他药可带上,夜宿驿站时煎服一次;早晨起来后再服一次,行路治病两不误。大人尽可把一切包袱扔在邓州,健健康康地离开邓州之境。”
韩愈照此服药,夜半时分,牙痛已轻。感激之余,他想到了自己《师说》的立论非常之正确,自语道:“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在离开曲河镇时,韩愈又留下了一首《食曲河驿》的诗。
如王医生所预料的一般,没出邓州界,韩愈的病全好了。奄奄一息,精神几近崩溃的韩昌黎(韩愈祖籍为昌黎县,今辽宁义县,所以后人也称韩愈为韩昌黎),在邓州肌体获得了康复,灵魂新生,增强了信心,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特别对邓州人的热情厚道以及高超的医技和充满人性的医德更有深刻的记忆和感动。京城许多人对他落井下石,而邓州却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民情纯真,博爱无限。一分尊重就是一分鼓舞和力量。他更是推崇王医生的医术。给他捎回了几句话:王先坐堂曲河镇/一片爱心为黎民/病卧驿站汝问诊/药到病除吾回春。这似乎还不足以表达自己浓浓的感激情怀,一路上,逢驿站他都情真意切地讲述对邓州的感慨,讲对曲河镇的感动,特别是对王医生的钦佩和由衷的感谢之情。
韩愈恋恋不舍地离邓州时,还留下了这样的赞叹:仲景故园/岐黄之天/民情纯朴/医术精湛。也或,他曾把这种情愫升华成了一首感天动地的诗,后来,被悠悠的岁月所淹没。